答辩有感

上周五参加毕业答辩，过程充满了戏剧张力，本来想写点什么，作为辩解，亦是作为生活记录能给十年后的自己做一个注解，方便回忆。后来，好几个朋友过来饶有兴致的聊起这事（甚至还有一个卢学春的博士生找来让我颇感意外），过程不表，但情绪确是有所起伏又被悄无声息的抚平。晚上被邀着吃饭，回来晚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此事本以为就这么过去了的。今早醒来，收到导师的微信，一张图片，意思是当时在场的老师提醒他，需要让自己的学生改改致谢，语气颇为坚定，不容质疑。我想导师自己大概也是一头雾水，带过这么多学生，兴许我这样的也是不太多见的。

记忆拉回到上周五的305会议室，按章程，我对着PPT一顿碎碎念讲完，下面一排号称超规格安排的博导评委开始发问，依着朋友预先只答不辩的忠告，我进入蛰伏模式，唯唯诺诺的姿态开始接受专家提问，我其实一开始就知道八个评委里面只有两个是做基础研究的，其它清一色的是管院老师，也就是说他们大概率搞不懂我做的东西以及我在说什么，但直到评委卢说中国人应该说中国话，你不应该用英文的ppt来做答辩，我才意识到，事情比预期的要更加糟糕，接下来是管院院长出来说你这个论文格式有很大问题，需要大改，当时我是下意识想辩解说我文章是按照实验写作规范选用的自然科学样式，你们管院的是人文和社会科学样式，两者格式本来就是不同的，我的论文格式是历届实验室同门通用的，所有人都按照这个写，然后正常毕业了，无奈当时气氛紧张，我顺着也就只是回嘴说下来修改，但当时的心理活动是很丰富且有些抵触的。中间穿插了一些基础张院和外聘冯导的关于课题和图片展示方式的建议，并无新意。直到管院于开始诘问说：你大导师是谁，致谢提到的王海龙又是谁？语气颇有攻击性，然后在场八位评委开始窸窸窣窣把手上的大论文往最后翻找，后来跟好友闲谈，他们都说当时我脸色就不大好看了，我当时想着气氛不能搞的更僵，所以只是委婉的回了：这个课题是我进到实验室之后开始的，所以重点感谢了实验室的导师，至于自己的导师孙有在致谢后半部分和答辩讲稿中做了简单的致意，院长当时很明显对我的回答是不满意的，丢回一句说你这个致谢得改，要不然论文评审委员会也不会给你通过的。我一时间有点恍神，分不清楚，他是因为我没有重点感谢名义上的导师，还是因为我坏了他学院的规矩在生气，也分不清楚，他是因为担心我毕不了业着急，还是因为我作为出头鸟看着很不爽。外聘的冯导还穿插的来了一句你师妹怎么怎么，我当时差点站在台上冷笑出来，不悦但却也有点心疼这个表现的很诧异的外聘专家，心想，你的青春大概除了搞科研就没其它的了吧。

整件事情过去之后，自己下来认真想了一下，有几点收获：

一是基础这边的老师综合素质确实比管院的要强不少，尤记得课题开题时候，实验室的导师王海龙在我做汇报前，起头跟所有评委特别介绍说，这是才进实验室没多久的生信学生，交代清楚背景，汇报完毕，基础的评委也是建议可以专门负责自己的专业领域，协助实验室开展生信方面的探索工作，虽然后面没有成行，但现在想想，实验室导师的阅历和看问题的见识以及对学生的爱护确实比管院的一众强得多。包括预答辩，因为由基础组织在明辨楼办，其中基础这边老师提的问题都是围绕课题本身的，有深度，有启发，让我颇有收获，回到管院，一直盛传的气氛融洽其实对我来说更像是一层烟幕，有没有能力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合群和懂规矩。

二是山医管院对很多事情度的把握不好，管理层需要反思，在应该松弛的地方过于重视形式和章程（相较基础，基础答辩强调有些同学结果多，可以适当延长答辩时间这点就很好），在应该有章程的地方，又显得无章可循，比如送外审，比如安排学生的预答辩等等都出现沟通问题，长期来看，不利于本身学科和专业发展，我为所有在这里接受教育的学生感到惋惜，我想我应该不是仅有的受害者。

三是如果导师因为自己没有课题和项目，而再想把学生丢出去培养，应该更慎重些，尤其是类似跨院的情况，学生面临的两不管困境和类似答辩时候专业不对口的情况显然比你原本以为的要复杂和多得多。

四是这件事情让我又一次意识到，选择确实是大于努力的。

下来之后，看到朋友发的信息说，如果你导师在的话，情况应该会好很多，对啊，可是我从开题，中期，一直到最后的毕业答辩，名义上的导师从来都是缺席的，我的课题跟他毫无瓜葛，他做的所有事情就是一个电话，通知我说你以后去到哪个实验室，跟着他们做实验，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聊过课题相关的事情，也从没有试图去交流和建立互信的过程，所有毕业要求，除了签字，再无交集，但下面的几个评委接二连三跳出来指着一篇114页的论文的倒数第二页，义正严词的说为什么感谢的是实验室的PI王海龙老师，而不是自己的导师。确实让我颇为困惑，我还是希望评委关注到的是我的研究课题本身而不是人为的去营造我和导师之间对立的情境。

归根结底，当天留给我的回忆其实也就是室友甘先生拍照录像留下的照片视频以及挚友英杰的那句脏话和又一次加深了我对母校的刻板印象而已，我大抵是不会按照评委的意见，为了毕业修改论文致谢的。违心的事情不做，这就是我给这三年的自己最好的毕业礼物。